吴万夫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现供职于《百花园》编辑部。作品荣获第三届河南省文学、第七届河南省五四文艺金、《人民文学》散文等各类文学项近50次。中短篇小说被《小说月报》《中华文学选刊》《作家文摘》等转载。部分小说、散文作品被收入上百种选集选本及中小学语文教辅教材。数篇小说被译介至、土耳其等国家。已出版中短篇小说集、散文随笔集等10部。
很久没有见到梳头用的篦子了,突然很怀念篦子。在我们老家农村,根据篦子的功能共分为两种:一种是传统意义上的梳头工具,另一种是用来蒸馒头用的工具。蒸馒头用的箅子,主要是用竹子或高粱秆做成平铺的底架,其下面放置锅梁子,放置笼布。关于蒸馒头用的箅子,我在这里不再赘述,主要想说一说梳头用的篦子。
在百度上检阅“篦子”词目,其基本解释是:用竹子和牛骨等材料制作的梳头用具,中间有梁儿,两侧有密齿,齿要比梳子更密。篦子简称篦,是一种密齿梳,亦称篦栉、篦梳,是古时一种篦污去痒的理发工具。
相传,春秋时期有个叫陈七子的人因罪。在狱中,他的头上生长了虱子。为了解决虱痒问题,陈七子将用的竹板制成最初的篦子,用来清除头上的发垢和虱子,后来理发师将他奉为制作篦子的祖师爷。到了明代,人们把篦子的功能发挥到极致,被当作饰物插于发髻上,既美观又实用。
由于篦子自古就是女孩子的闺中之物,很长时间以来还被当作男女传情的象征物品。我童年时期所接触的篦子,仍然延续着这一功能。在贫穷的农村,有不少小伙子为了传递儿女私情,大多是选择买一个发卡、一把梳子抑或是一把篦子作为定情物送给心上人,以此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。由于我那时年龄尚小,自然缺少这份独特的体验。
我对篦子体验最为深刻的,当然是它的另一个特殊功能。那时,由于农村生活相对落后,卫生条件极差,自然成为虱子盛行的年代。
记忆中,每当下课间隙,几个男孩子便会围拢在太阳底下,顾不上冬天的凛冽,脱去身上的棉袄,光着膀子,聚精会神地捉内衣中的虱子。我们把肥嘟嘟的虱子小心翼翼地放在瓦片上,然后用两个指甲抵住虱子,稍一用力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,一个沾染着我们鲜血的小生命就这样“香消玉殒”了。
对于躲藏在衣服缝中的虱子,我们除了徒手捕捉外,还可以借助“敌敌畏”洗衣服,或是开水烫的法儿。但对于藏在头发中的虱子,家长们就不敢掉以轻心、了。记得邻村的一户人家为了省下治虱子的药钱,试着用“敌敌畏”给孩子洗头,结果弄巧成拙,不慎滴入眼中,导致孩子的眼睛很快肿得只留下一道缝儿,幸亏清洗、治疗及时,才没有酿成重大悲剧。
那个年代,无论男孩子还是女孩子,几乎没有不被虱子困扰过的。我用来篦虱子的篦子,是姐姐从集市上买来的,我依稀记得,白天被虱子不断咬噬的我,夜晚坐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正写着作业,这时头发丛中的一群小生命又开始蠢蠢欲动,令我奇痒难忍。我狠狠地抓挠,但无济于事,过不了多大一会儿,头皮又奇痒难耐起来。
正在我束手无策时,姐姐从她的闺房中拿出一把淡绿色的篦子交给我。我接过姐姐递来的篦子,对着方桌篦头发中的虱子。随着缤纷而下的头皮屑,滚下来几只乌黑溜圆的虱子,它们在方桌上短暂地愣怔一下,恍然明白过来,笨拙地往四下里逃遁。我眼疾手快,怀着满腔的怒火,用大拇指盖无情地碾压下去,随着几声脆响,这些过寄生生活的“吸血鬼”,顷刻间便一命呜呼了。同时,我的身上也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这样的画面具体上演了多少次,我已记不清了。如今,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和生活条件的改善,虱子不知何时已远离了我们的生活,篦子也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。享受着干净、舒适、健康的生活,我真切地感受到今天的幸福弥足珍贵。
湛江日 主办 网络中心 制作 未经湛江日授权,请勿转载或建立镜像,违者依法追究相关法律责任
推荐: